“不知道？”蕭萬祥的聲音仿若悶雷一般，雖然聲音不大，但是裏面卻蘊含著毀滅般的能量。

“啪！”

蕭萬祥重重的一巴掌便抽在了紅袖的臉上，“你自己做下什麽腌臜事，竟然不知道？說！那孽種是誰的？”

枉自己還將那孽種當寶一般，甚至寫信給老夫人，讓她親自取名！如今竟然是這般現實。他以後，還有何面目在官場立足？他還有何面目，再見二皇子和雲輕世子？

“老爺，我，我……”那狠狠的一巴掌不僅將紅袖的左側臉頰抽的高高腫起，更是讓她說話也變得不利索起來。

“你什麽？”

“啪啪啪！”暴怒的蕭萬祥左右開弓一連十幾個耳光狠狠的抽在了紅袖臉上，頓時讓紅袖的臉頰腫的仿若饅頭一般，一雙明亮的杏眸也變成了兩條縫。而紅袖盤好的發髻也早就散落成一片，像個瘋子一般。

“說！那孽種是誰的？”蕭萬祥再次問道。

“父親！”就在這靜得只能聽到屋外嘩啦啦的雨聲的房中，楚夕顏緩緩開口道，“還請您讓我來問一問紅袖姨娘，或許，我能問出什麽結果來！”

“好！你來問！”蕭萬祥將紅袖“嘭”的一聲丟在了楚夕顏的腳下，仿若他隨便丟棄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破布似的。

楚夕顏緩緩蹲下身子，直視著紅袖的目光厲聲道，“紅袖姨娘！昨日那燕兒明明已經承認六小姐出事那日，是她在照料六小姐，你為什麽幫她隱瞞？”

“紅袖姨娘！昨日你明明已經對我說，你相信我，相信我不是兇手，為什麽今日又出爾反爾？為什麽？”說著，楚夕顏一揮手也沖紅袖臉上招呼而去。

已經完全處於驚恐、混亂狀態的紅袖本能的一下閉上了眼眸，但預料中那狠狠的一巴掌卻沒有落在她的臉上。

雖楚夕顏起手的時候力道十足，但落在紅袖臉上的時候卻溫柔至極，仿若寒冬裏的春風一般，就在紅袖閉眼的這個瞬間，楚夕顏的聲音也驟然變得溫柔起來，“紅袖姨娘！我知道你現在後悔了，是不是？”

“是！”紅袖道，她的聲音雖然很小，很輕，但卻依舊穿過嘩嘩的雨聲清晰的落在屋中每一個人的耳中。

楚夕顏繼續柔聲問道，“那燕兒姑娘是怎麽死的？”

“不知什麽時候她竟然與馮滿山勾搭在一起了，她肚中的孩子便是馮滿山的！我又怎麽可能留下她？所以，我便讓馮滿山毒死了她！讓她最喜歡的男人毒死她，你說這是不是個好主意？”

竟然是馮滿山下毒毒死的燕兒！楚夕顏不由又想起昨晚紅袖咆哮的“不可能——不可能——”或許紅袖說的不可能，不是不可能原諒燕兒，而是不可能是馮滿山指使燕兒毒死的六小姐！

“看來馮滿山對紅袖姨娘言聽計從啊？”楚夕顏再次溫柔問道。

“言聽計從？”紅袖的聲音之中不知是苦澀還是嘲弄，“他哪裏是對我言聽計從，他是害怕我將我們的事情抖落出來！”

“那個孽種是不是就是馮滿山的？”蕭萬祥暴怒的聲音忽然傳來。

楚夕顏剛暗叫了一聲不好，蕭萬祥卻已經重重的一腳踹在了紅袖身上。

“嘭！”

這一腳直接便將紅袖踹得跌倒在了三丈之外，但同樣，也將紅袖從楚夕顏的催眠狀態中喚醒。

不等眾人發現端倪，楚夕顏已經大聲向紅袖呵斥道，“紅袖！你與馮滿山有染在先，後來一次意外生下六小姐，或者說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六小姐是馮滿山的還是老爺的？昨日，你從我那裏得知燕兒與馮滿山最近交往過密，所以便開始疑心燕兒！最後從燕兒口中得到真相，為了報覆燕兒，你又讓馮滿山毒死了燕兒！是不是？”

眾人的心思都被紅袖與楚夕顏口中的內容所震懾，誰也沒有想為何楚夕顏要將紅袖剛剛講的話再重覆一次，唯有雲輕在看向楚夕顏的時候不由瞇了一下眼，繼而他又垂眸掩著唇輕咳起來！

“我，我……”紅袖一臉驚駭的望著楚夕顏，她不知道楚夕顏怎麽會知道事情的真相，“你，你早就知道了？”

“那意思是我都說對了，是吧？”楚夕顏嘆息一聲。

紅袖驚恐的目光從楚夕顏臉上又轉到直喘粗氣的蕭萬祥臉上，那驚恐漸漸變成了絕望，她“咚”的一聲躺倒在地，好似渾身的力氣在這一刻都被抽走了似的。

“父親！”楚夕顏轉眸看向怒氣沖天的蕭萬祥柔聲勸道，“馮滿山隱瞞父親的病情，然後勾引紅袖，又恐我們從六小姐的樣貌上看出端倪，便將六小姐所用藥的分量增減，導致六小姐中毒身亡！”

“那晚六小姐高熱不退，我去紅袖院，發現六小姐明明是因積食引起的高熱，只需退熱消食即可，可馮滿山卻故意讓紅袖在屋中放置了火盆，致使六小姐高熱不退，幾乎丟掉小命。都說虎毒不食子，可這個道理在馮滿山那裏怕是行不通！”

可惜那個時候她雖疑惑馮滿山身為府醫怎麽不知為病人開窗通風，但卻沒有想那麽多？

“來人！傳馮滿山進來！”從躺在地上的紅袖身上收回目光，蕭萬祥開口吩咐道，他倒要看看馮滿山怎麽說。

見賊眉鼠眼的馮滿山進來，楚夕顏這才暗暗送了一口氣！雖然她知道六小姐的死與秋露，與謝寒梅也脫不了幹系，但就憑謝寒梅剛才對雲輕的強勢，更別提此刻六小姐在蕭萬祥眼中已經變成孽種，想通過這個指責謝寒梅，根本就不可能，所以楚夕顏聰明的選擇忽視了秋露。

“老，老爺！有何吩咐？”看著地上躺著的已經不成人樣的紅袖，馮滿山心中沒來由的抽搐了一下，一種不好的預感也油然而生。

“那孽種是不是你的？”蕭萬祥遙指著西廂房問道。

“馮，馮某不明白老爺的意思！”馮滿山瞥了一眼紅袖道，他盼著紅袖能給他點暗示，好讓他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。

只可惜，紅袖此時心已經死，哪還顧得了他？

“馮滿山！”楚夕顏眼眸一閃厲聲道，“燕兒是不是懷了你的孩子，昨晚你又親手將她毒死？”

馮滿山猛然轉過頭來看向楚夕顏，剛才此事明明都已經跳過，怎麽這會又提起燕兒之事來，難道燕兒的事情紅袖已經交代了？

想到這裏，馮滿山“撲通！”一聲跪下，不是沖向蕭萬祥而是沖向謝寒梅道，“夫人！夫人！是燕兒勾引我的啊！我，我只是一時沒有忍住，還求夫人網開一面！夫人，魚已死，何必網再破？”

這哪是是什麽求饒的話？這明明是**裸的威脅！馮滿山是在威脅謝寒梅救他，否則他就魚死網破！將秋露找他殺害六小姐的事情說出！

謝寒梅垂下的手不由攥成了拳，這馮滿山竟然敢威脅她？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！只是自己沒有想到這六小姐竟然不是蕭萬祥的親生女兒，不然自己又何必費那麽大的力氣來害死她？只需要將紅袖的事情揭穿即可。而最可惡便是這馮滿山，明明知道六小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，竟然還能下得去毒手！

“好一個魚也死，網何必破？”謝寒梅又豈是肯收威脅之人，她輕哼一聲起身道，“你勾搭燕兒之事姑且不說，你與紅袖那賤人做下茍且之事，竟然還生下孽種，這賬又要怎麽算？”

馮滿山不由呆楞住，小眼睛也驟然變大了幾分，他張了張口，不等他說出話來，冬雪已經腳步一滑沖到他面前，一拳便穩穩砸在他的心口之上。

“噗——”

這一拳落下，隨著馮滿山被冬雪的大力砸得向後滑去，更是一口鮮血從他口中直接噴出。楚夕顏不由瞥了一眼站在雲玄曜身邊的慎言，剛才若不是慎言阻擋，冬雪那一拳也是這般砸在自己心口之上吧？

“你身為府醫，不說盡職盡責照顧好老爺，以及府上諸人身體，竟然對老爺的隱疾隱瞞不報，而且還借府醫之便勾搭府上的姨娘，更是毒死自己的親生女兒，簡直是喪心病狂到極致！冬雪！你將他的心掏出來看一看，是黑的還是紅的？”謝寒梅見馮滿山被冬雪一拳擊退，當即便正義凜然道。

“是！”冬雪竟然真的應聲，“我這就將你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什麽顏色？”

說著，冬雪便一步、一步的向跌倒在地的馮滿山而去，就在她一腳踏到馮滿山胸口之上時，雲玄曜突然起身道，“蕭大人，蕭夫人！既然六小姐的事情已經明了，那本皇子便告辭了！”

說完，雲玄曜寬袖一揮領著慎言便自顧自的離去。

“蕭大人！”見雲玄曜離去，青嵐也起身道，“世子到了服藥的時間，我們也告辭了！”說著青嵐便也攙扶著雲輕轉身而去。

見雲玄曜、雲輕、青嵐俱都離去，蕭萬祥一直強撐著的身子不由顫了顫，一連後退了幾步，終究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圈椅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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